70多歲的母親,,依然習(xí)慣待在鄉(xiāng)下村莊,,種著一小塊自留地,為的是周末兒女來時能收到綠色的回禮,。
母親娘家原本是城里大戶人家,,可在她出生時家里已敗落了,嫁給父親以前她連農(nóng)村長什么樣也不知道,。家庭聯(lián)產(chǎn)承包責(zé)任制實行后,,家里沒有壯勞動力,全靠母親撐起一個家,。從一個大小姐硬是成長為農(nóng)村的行家里手,,其間吃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。那時,我們兄妹4人還只是些半大孩子,。一到農(nóng)忙時節(jié),,像擔(dān)麥打稻、耕田耙地的體力活,,母親從不舍得讓我們干,。
每到農(nóng)忙搶收搶種時,村里家家戶戶都忙著播種,、收割,。實在沒辦法時,母親便會讓我們兄妹去和別人家換工,。所謂換工,,就是讓我們幫別人干些放牛、掰玉米的輕松活,,再請別人家的壯勞力幫忙耕田耙地,。老家地處丘陵,交通不便,,大部分莊稼的收割,,都得靠最原始的肩挑背扛。特別是夏天收小麥,,那沉重的麥擔(dān)挑上肩,,只幾個來回,肩膀便會被磨破,。盡管我挑的麥捆子小,,母親還是心疼我,總是先把自己的擔(dān)子挑回家,,再趕到半路接我,。多少次目送母親遠去的背影,那時的我早已分不清楚,,臉上流淌著的是淚還是汗,。
莊稼人晴天、雨天都不閑住,。栽紅薯,,是要在雨天完成的活兒,需戴斗笠,、披蓑衣,、穿雨鞋,還得彎腰提籃,,手拿紅薯蔓,。父親不在家的雨天,我會提上籃子,在滴滴答答的雨聲里,,跟著母親彎腰栽紅薯,。若遇到連綿不絕的梅雨天,勤勞的母親,,常心不在焉地坐在家門口納鞋底,。只有我知道,她心里記掛著的,,不是田里的稻,,就是地里的禾。
繞家而過的須江水,,波瀾不驚地奔流著,,時光在不知不覺中飛逝。曾滿頭青絲的母親,,悄然邁進70歲的門檻,。每次回家,看著母親越來越密的白發(fā),、越來越深的皺紋,,便一陣陣心痛。
在外打工時,,每到逢年過節(jié),,母親便成了我心中最深的牽掛。每次回家,,總不忘向她詢問田間的農(nóng)事、鄰里的瑣事,。如今的母親,,依然守著老屋種地。盡管家里糧食滿倉,,她依然勤懇,,陪伴她的,是哺育了我們成長的土地,,和曾給了我們無限希望的村莊,。
多年來,總覺得虧欠母親太多,,母愛之重,,無法用語言詮釋。透過歲月的滄桑,,看著母親年復(fù)一年地忙碌,,而我,只能默默地陪她一天天地變老。我知道,,母親心里的盼望,,臉上的落寞,只有兒孫們回家濟濟一堂時才能得到慰藉,。
時光無言,,歲月靜好,唯有深不見底的母愛,,漫過天涯,,繞過海角,溫暖著我的靈魂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