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郎山俗稱“三爿石”,,素有“雄奇冠天下,,秀麗甲東南”之譽,,作為“中國丹霞”的系列提名地之一被列入了世界自然遺產(chǎn)名錄,。歷史上很多名人如姚崇、張九齡,、白居易,、蘇轍、陸游,、辛棄疾,、朱熹、徐霞客,、郁達夫等,都留下了游江郎山的蹤跡或詩篇,,但清代著名書畫家,、篆刻家陳鴻壽刻過兩方與江郎山有關(guān)的印章,卻鮮為江山人所知,。
喝茶或收藏,、研究紫砂壺的人,往往都知道紫砂壺中有稀罕的“曼生壺”,。這個“曼生”就是陳鴻壽,。陳鴻壽(1768—1822),字子恭,,號曼生,、曼公、老曼,、恭壽,、胥溪漁隱、種榆道人,、夾谷亭長,、阿曼陀室等,浙江錢塘縣(今杭州)人,。他古文修養(yǎng)很好,,書法篆、隸,、行,、草皆能,又善畫花卉蘭竹,曾任江蘇溧陽知縣等職,。傳世有《種榆仙館集》《桑連理館集》《種榆仙館印譜》等,。
陳鴻壽于嘉慶七年(1802年)十月客居邗上(揚州地區(qū))時,刻了“江郎山館”和“江郎”兩方印,。
“江郎山館”的邊款原文為:“吾鄉(xiāng)浙東有江郎山,,為四明、天臺之亞,。頃游邗上,,康山草堂文叔主人,寶一拳石,,秀橫獨出,,平岡迤邐,中夾溜澗,,疑有水聲潺然,,出于石底。同人嗟賞彌日,,或謂石狀正與浙之江郎山儼肖,,殆具體而微者。主人以恰與姓氏合,,遂襲其名,,并顏讀書處曰江郎山館,屬予刻印,,以充文玩,。嘉慶七年十月十又八日,曼生并記,。敏求室主藏,,丁亥乍秋,吳倉石,、徐襃海同觀,。”
文中記敘了陳鴻壽的友人文叔把讀書處取名“江郎山館”的始末,。文叔有一石頭盆景,,形狀像浙東的江郎山,“秀橫獨出”,,有“平岡迤邐,,中夾溜澗”,看了此盆景,,令人產(chǎn)生想象:“疑有水聲潺然,,出于石底,。”邊款上又有后人的補充內(nèi)容:丁亥(1947年)秋,,篆刻家吳昌碩和徐三庚觀賞了這方印,,時為“敏求室主人”所藏。此印現(xiàn)藏于上海博物館,,通高7.5厘米,,縱3.3厘米,橫2.9厘米,。邊款寥寥數(shù)語,,描畫出了江郎山的美景,頗有文學價值,,正如宋代詞人辛棄疾稱贊江郎山:“三峰一一青如削,,卓立千尋不可干。正直相扶無倚傍,,撐持天地與人看,。”文中說江郎山在“浙東”,,因為古以錢塘江為界,,江山屬于浙東。此印邊款的字用單刀直鑿而成,,富有神韻。
再看現(xiàn)藏于上海博物館的“江郎山館”和“江郎”這兩方印印文,。從上文可知“文叔”姓江,,“江郎”就是指他了?!敖缮金^”是朱文印,,“江郎”是白文印。這兩方印的印文用的是漢篆,,方整規(guī)矩,;章法是浙派印常見的均勻布局;用細,、碎的切刀和短細的沖削刀刻出,,刀刃銳利,鋒芒顯露,;細處如游絲,,粗處如竹節(jié),險勁憨拙,。
當代篆刻家孫慰祖在《陳鴻壽年表》中記載:“十月,,南歸客邗上。在康家草堂刻“江郎”“江郎山館”印,款記同觀者張丈壽賓,、葉君生白,、張君子貞、袁二又凱,、壽二伯寧,、吳二蘭雪等?!奔螒c七年,,歲次壬戌,是年秋,,35歲的陳鴻壽赴京朝考,,所以《年表》中說“十月,南歸”,。從中可知這兩方印均為嘉慶七年十月陳鴻壽在康家草堂所刻,。
著名畫家江寒汀(1903—1963)也收藏了一方陳鴻壽的“江郎”印章,印面“江郎”兩字與上海博物館藏的“江郎”印略有不同,,三面邊款,。江寒汀的女兒江圣行認為,陳鴻壽刻了兩方相同內(nèi)容的印章(見王人梁《物有所用》一文,,載于2013年7月20日《新民晚報》),。
陳鴻壽的篆刻師承浙派的黃易,成就頗高,,他因此被后人列為“西泠八家”之一,。他治印運刀具千鈞之力,印文蒼茫渾厚,,得自然天趣,。清代著名書畫家、篆刻家趙之謙評論陳鴻壽的篆刻是“巧七而拙三”,。陳鴻壽自認為“凡詩文書畫,,不必十分到家,乃時見天趣”,,故其書畫篆刻“皆以資勝”,。對于篆刻,陳鴻壽覺得“此事不自為可傳”,,所以其作品自己并不留存,,連印稿也不存,倒是友人郭友梅替他匯集了一部《種榆仙館印譜》,。陳鴻壽看到這冊印譜還是挺高興的,,“言之若甚欣感者”,,但他沒等到印譜正式出版就去世了。
清人蔣寶齡的《墨林今話》稱:“曼生酷嗜摩崖碑版,,行楷古雅有法度,,篆刻得之款識為多,精嚴古宕,,人莫能及,。”陳鴻壽的印章邊款,,不僅具有藝術(shù)價值,,而且給今人留下了珍貴的資料。作為頗有天賦的藝術(shù)家和風雅文人,,陳鴻壽在詩文,、書畫、篆刻,、制壺,、竹刻等方面都卓有成就,他與江山或江郎山的關(guān)系,,值得我們了解和探討,,當然也有待有識之士更深入地研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