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的詔書顯然早就下了,,可接旨者卻寥寥,。
那日晚上,母親來家小坐,,和婆婆兩個人在廚房絮絮叨叨了好一陣子,,大意是討論第二天用什么來迎春,。聽母親的意思是想擺上一刀豬肉,婆婆的意思春天是素的,,不能用葷——言下之意,,用瓜果來迎春較為妥當些。
如此說來,,第二天必定是立春時節(jié)了,,至于兩人后來各自用什么迎春,我倒真沒在意了,,只記得那日家中,、走廊外縷縷“香熏”裊裊而入。春天,,就這樣帶著她的香火味,,來了,。
又是一春,我用什么相迎呢,?
從小念著“一日之計在于晨,,一年之計在于春”,美好而又遙遠,。不論師者亦或長輩,總是希冀我們有所惜,、有所學(xué),、有所成,有花堪折直須折,,莫待無花空折枝,。畢竟,錯過這一季,,便是又一年,。
可我呢?
早就嚷著想學(xué)書法,,筆墨紙硯全備下了,,可距離練字,還差一張案幾——總是有理由將它擱淺,,也不知道真正動筆會是哪天,。早就嚷著想學(xué)攝影,可最終還只是在別人的作品里驚嘆留連,,不是我高攀不起相機,,便是相機也不想搭理我了。于是,,索性抱著“一切的發(fā)生都是最好的”宿命論,,縱容自己心生念想,放棄念想,;一而再,,再而三,反反復(fù)復(fù),,又是一春,。
此時,雖是春天,,窗外卻一連幾日陰沉,。此時的春天,倒像是彼時的冬天,。春天也像我這樣反復(fù)無常,,一念又起一念又滅嗎,?否則怎么報個到,又跑到冬天懷里撒嬌去了呢,?亦或,,春天從來只是個調(diào)皮的剛剛?cè)雽W(xué)的孩子,還沒學(xué)會規(guī)矩,,到老師處報個名后,,又折回家玩耍去了。
若不是窗外柳樹遠遠地遞過來一個眼色,,我真會忘了,,又是一年春來了。
又是一春,??墒且粔χ舻闹嗅t(yī)院內(nèi),我敬重的那個老人終究沒熬到這個春天,。想起6年前的那個初夏,,我初入單位,曾那樣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,,聽意識模糊的他唱《五星紅旗》,,那種感動伴我走過一個又一個春天。直到琴枯弦斷,,才懂得于生命而言,,春天再多,畢竟有限,。如今,,斯人遠去,伴隨雪花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冬天,,圣潔而遼遠,。
同樣圣潔的,還有距單位一街之隔的體育局旁的那一樹白玉蘭——想來她應(yīng)是第一個接領(lǐng)春天詔書的人,,當別人猶疑不定遲步不前時,,只有她在一夜之間,吞吐出一大朵一大朵潔白的花,。待人定睛一看,,那滿樹的繁華,已燦若白云,、皎潔如月,,看起來那樣熱熱鬧鬧,又那樣安安靜靜,拼卻所有,,又忘乎所以,。那是一朵花對一個季節(jié)的表達。
又是一春,!如果還在猶豫,,不妨,就做一朵玉蘭花吧,!
我對自己說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