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工作的關(guān)系,經(jīng)常翻山越嶺到各林業(yè)基地走訪。雖然這些基地的經(jīng)營者們出身不同——有的是身價千萬的企業(yè)家,,有的是砸破“鐵飯碗”的公務(wù)員,有的就是地地道道的農(nóng)民,;他們的文化程度也參差不齊,有大字不識的文盲,,有碩士畢業(yè)的高材生,;年紀更是高低不齊,有90后的毛頭小伙,,也有花甲之年的老漢——但是,,說起自己干這一行的經(jīng)歷,每個人都能慷慨激昂地說上幾句,。
前不久聽說有個杭州來的“城里人”,,一直住在山上種香榧,便想去一探究竟,。車子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近40分鐘才上到了半山腰的平地,,四下云霧茫茫,讓人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虛無縹緲的恐慌,,直到看到青黑的屋瓦,、云霧中露出依稀可辨的一座房子,心里才覺踏實,。這里就是“城里人”吳水木的“家”,。
海拔800多米的山上的小氣候總有些任性。我們剛上山頭時,,極目遠眺,四周是一片茫茫云海,。不一會兒,,一陣山風(fēng)自下而上吹散了云霧,如一出大戲拉開了戲幕,。“人間四月芳菲盡,,山寺桃花始盛開。”初夏時節(jié),,外界已是綠意冉冉,,而因為海拔高氣溫低,這里的杜鵑卻正是怒放的時候,。與別處點綴在山林中零星的一叢不同,,這里的杜鵑花姹紫嫣紅開遍了整個山頭,那如烈焰般的火紅仿佛一直要燃到天上去。最近,,老吳逢人便夸耀自己山上的杜鵑——林業(yè)局的干部將這一片杜鵑花曬到了微信朋友圈,,引得不少攝影愛好者爭相前來拍攝。
2012年起,,吳水木從杭州濱江搬到這個山頭上,,遠離城市喧囂,告別妻兒,,在山上安了家,,過起了“歸隱”般的生活。每天住在云深不知處的山上,,日出而作,,日落而息。兩年來,,他修筑了一條上山的水泥路,,在山上種下了600多畝共計2萬多株香榧苗,零星栽種了藍莓,、桃樹,、李樹等,在山崖邊修建了一座涼亭,,又開辟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石階小路,,昔日的小山包越來越充實、飽滿,。
“眾鳥高飛盡,,孤云獨去閑,相看兩不厭,,只有敬亭山,。”李白的《獨坐敬亭山》寫出了獨居山上的安逸、閑適,。當(dāng)被問及在山上的獨居生活是否寂寞時,,吳水木說,每天看管自己栽種的香榧苗,,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孩子,,怎么會寂寞?他患有高血壓,,原本一直服用降壓藥,,但在山上的兩年里,高血壓完全好了,,藥也停了,。“羈鳥戀舊林,池魚思故淵。”習(xí)慣了山間的清新空氣,,一回濱江就覺得渾身不自在,,習(xí)慣了山間的寂靜,厭煩了城市的嘈雜,,離開幾天也會惦念山上那一片苗子,。吳水木說,城里的霧霾是“毒氣”,,而山上的霧氣卻養(yǎng)人,。偶爾回濱江,待不了兩天,,就要逃也似的回到這塊山上,。
每天白天,有一批山下村子里的農(nóng)民上山來幫工,。早上六點多,,老吳都會開車從山上下來,到村子里接村民上山勞動,,下午四五點鐘,,又送他們下山。他說,,現(xiàn)在上山下地的農(nóng)民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,,如果他們徒步爬山一趟要一個多小時,而且也擔(dān)心他們體力不支,。就這樣,,老吳每天專車接送村民上山勞動,或栽種樹苗,、清理雜草,,或筑路、建亭子,,活兒并不累,,村民們都很樂意到這里來幫工。
下山時,,正遇上幾個在山上采摘覆盆子的老農(nóng),在用手鞠一捧山上流下的甘泉解渴,。他們告訴我們,,山上有很多“寶貝”,留心腳下,,說不定就有意外的驚喜,。果不然,在一個轉(zhuǎn)彎處,一叢野生獼猴桃掛在崖上,,米黃色的小花掩映在綠葉下,,仿佛捉迷藏的小孩,怯怯地露著半邊臉,,陽光下,,散發(fā)著淡淡的芳香,黃得耀眼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