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來很慚愧,,我這個長得很不起眼的小女人,,居然是樓道里幾個小女孩眼里“漂亮”的阿姨,。每天下班回家,總能在二樓的平臺上碰到從幼兒園放學(xué)回家,,正在玩躲貓貓,、過家家的小女孩們,。有一天,,四樓小苗苗的媽媽悄悄地告訴我,小苗苗叫她也穿絲襪,、裙子,,像我一樣養(yǎng)一頭又長又柔順的長發(fā)。美得我屁顛屁顛直樂:看來愛美之心,,人皆有之,,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性,永遠(yuǎn)也改變不了,。
三十年前,,我和小苗苗年紀(jì)相仿,生活雖然很艱苦,,但對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來說,,每一天都是快樂無比的。臨近“六一”,,幼兒園里的小朋友們都要上臺表演節(jié)目,。我是家中的老幺,上面有三個姐姐,,每次總是揀姐姐們改了又改的衣服穿,,這一次說什么也不干了,在母親面前耍盡哭,、鬧,、吵、跳十八般“武藝”,,終于贏得了母親用半個月糧票換來的一條漂亮花裙子,,于是夜夜相擁入睡,生怕不翼而飛了,。
“六一”節(jié)前一天晚上,,母親到隔壁大嬸家串門去了,家里只剩下兩個比我年長幾歲的姐姐,。在我試穿了N次裙子之后,,書呆子二姐突然有了個奇思妙想:“小妹,,你這兩條小辮子太土氣了,你要像她一樣擁有一頭漂亮卷發(fā)就好了,!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,貼在墻頭上秀蘭·鄧波兒的圖片躍入眼簾。小姐姐也湊上來:“燙發(fā),?那可要好多錢吧,?”二姐一字一頓地說:“燙字怎么寫?下面就是火字,,當(dāng)然是用火燙嘍,!姐姐給你燙!”二姐在家里搜尋了半天,,終于找到了一根粗鐵絲,,插在蜂窩煤上,約莫五分鐘左右取出,,叫我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,,只聽“哧”的一聲,一陣焦味傳來,,一撂頭發(fā)居然真的卷起來了,,姐姐們大喜,趕緊又翻箱倒柜找出四五根粗鐵絲,,插在煤爐里,,頓時“哧哧”聲不斷,房間里充滿了頭發(fā)的焦味,,一會兒功夫,,居然真的把頭發(fā)“燙”好了,我滿懷欣喜,,對著墻角的破鏡子照了又照,,非常滿意這個“完美”的發(fā)型,美得我轉(zhuǎn)了又轉(zhuǎn),,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,。
不久,母親回家了,,一進(jìn)門,,就聞到了充斥整個屋子的焦味,看見像一個流浪丫頭一樣的我,,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,。她笑得直不起腰,眼淚都笑出來了。還好,,母親的手還算巧,,略作簡單的處理之后,母親又找出箱子里一條漂亮絲綢布,,打成個蝴蝶結(jié)扎在我的頭發(fā)上,,不細(xì)看,還真以為是到理發(fā)店里燙過的一樣,。
歲月就像流水潺潺而過,,每每理發(fā)師拉著我又長又直的頭發(fā),建議我燙個發(fā)型時,,童年的記憶就像開閘的水一樣傾泄而出,。